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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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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靖国皇后,受陛下所托,请先生出山。”

孟永年起身背对着我:“你走吧,我那年离开时便说过永不入仕,一言既出驷马难追,我不会跟你回去。”

“先生曾许诺爹爹只要有沈家人拿着先生的这副字画来求先生帮忙,无论何事,皆会允诺。先生既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,今日,便是先生允诺之时。”

“你!”他猛地转身,又重重拂袖,“只有这事不允。”

“我今日,只为这事而来,为靖国百姓而来。”我也站起身与他对视,“‘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[19]’,先生以这句诗离开朝廷,自是明白靖国朝堂的阴暗与前朝逼走青莲居士那会不遑多让。”

“先生十二年前是何等的豪言壮志,只因五年的黑暗便彻底失望了吗?”

我将字画展开,举到孟永年面前,画卷上是绵延万里的高山,孤傲凌冽,题字——小来思报国,不是爱封侯[20]。

“如今的陛下九岁与群儒论道,一篇《长史论》先生也曾夸赞过,十岁敢反对先帝征收劳役,十五岁为民请命被禁足半年,十七岁为劝先帝出兵长跪乾明宫一夜,二十岁推行新政举步维艰。这样的人做皇帝,先生得帮帮他啊。就在昨日,为数不多敢为他做事的臣子重伤,他问遍百官,竟无一人敢再次领命。他该怎么办?靖国的百姓该怎么办?先生难道真的要弃世人于不顾吗?”

“我知道先生走时已心灰意冷,可是先生,人心易寒但热血难凉。我只愿先生给陛下一个机会,再救一救靖国,救一救靖国百姓。”

我说完这话,躬身作揖:“请先生出山,救靖国于水火!”

“请先生出山,救靖国于水火。”

祁晏的声音自身后而来,我回头,看他亦躬身作揖。

孟永年一眼就认出祁晏,他眼眶微红,声音带着颤意:“陛下亲自来了?”

祁晏上前,言语恳切:“只要先生能出山,朕来多少趟也愿意。朕只希望先生能同朕一起,扶大厦之将倾。”

·

祁晏上朝时只说了两件事。

第一件,任命前谏议大夫孟永年为丞相,百官之首,掌朝堂大小事务。

第二件,以离间皇族、贪污受贿、谋害重臣为由查抄高府,问斩高义。

众臣反对。

“朕要任命朝臣,你们不让。朕要清除罪臣,你们也不让。”祁晏靠坐在龙椅上,“说说理由。”

“孟永年从前只是谏议大夫,又远离朝堂多年,怎能担得起丞相之职。”

“那你认为,丞相之位该给何人?”

“自然是在朝多年且实有功绩之人。”

“冯卿为官十三年了吧?朕看你平日兢兢业业,要不你来当吧。”祁晏抬手,高声,“来,恭喜我们的户部侍郎冯楚任丞相之职。朕命你监刑高义,明日就斩。”

冯楚大惊失色,扑通跪地:“臣并未有此意,陛下恕罪。”

“哎,不想当吗?”祁晏起身,在平台之上踱步,又指了一人,“那你来当,如何?”

被指到的人跪在地上不敢言语。

“你也不当?”祁晏轻啧一声,“要不这样吧,谁想当,主动站出来。”

大殿静静悄悄。

哪个人看不出来,今日当了丞相明日就要监斩高义。

高义是谁啊?刑部尚书,官居二品,可以称得上是当朝元老,势力浸润朝堂多年,这不就妥妥的当了丞相就要与百官为敌?

祁晏展开双臂,一脸无奈:“那还是孟永年呗?”

这下,朝中再无人敢反对。

祁晏抬步离开,方德喜只喊出一个“退——”字,他又折返回来,问:“查抄高府一事有人还有异议吗?”

众臣皆静。

祁晏摆摆手,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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