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数字灵魂（第1页）
五十岚彻实验室的冷光灯，在硬盘表面投下细碎的反光，工藤佑一将恢复的数据投影在墙面，全息影像中本该优雅起舞的《朱鹮》演员们，此刻却顶着狰狞的能面怨灵形象。
他们的动作机械而扭曲，和服下渗出诡异的荧光液体，每当虚拟角色张开血盆大口，便会吐出一行猩红代码：「汝等罪孽，永不消散」。
“三个月前的首演夜”工藤的钢笔重重划过时间线，墨痕在「鹤泪案」案发时刻洇开。
“《朱鹮》剧组在国立剧场进行全息投影测试，而同一时间，七只珍稀朱鹮在保护区被毒杀——这场演出根本就是死亡仪式的序章。”他放大影像细节，发现虚拟角色的能面纹路里，竟暗藏着森山美咲实验室的基因图谱。
服部平次突然将垃圾桶倒扣，碎纸片如雪片般散落，他颤抖着拼凑起一张泛黄的照片：年轻的五十岚与佐藤千鹤并肩而立，两人身后是斑驳的地下能乐堂，褪色的「道成寺复兴会」横幅在烛光中摇曳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千鹤手中握着的折扇上，赫然画着与「鹤泪案」现场相同的樱花诅咒符号。
“他们早就认识！”服部的吼声震得桌面仪器嗡嗡作响。
“这个所谓的复兴会，根本就是凶手的杀人预备军！”他抓起照片冲向物证墙，将其与伊藤能面堂的账本并置——账本中「道成寺」订购的「特殊道具」清单，与照片背景里的能剧道具箱编号完全吻合。
上原麻衣的检测仪突然爆发出尖锐警报，屏幕上的血液分析图谱剧烈波动：“朱鹮羽毛蛋白！”她举起装有五十岚血液样本的试管，浑浊的液体中悬浮着细小的白色纤维。
“这种蛋白是鹤泪毒素的完美载体，三个月前毒杀朱鹮的毒药，此刻正在他血管里循环！”她调出解剖影像，死者的内脏表面布满针孔，每个创口都残留着荧光粉末——与森山美咲培育的速生樱花毒素成分一致。
工藤的目光扫过实验室角落的暗门，电子锁的密码盘上残留着新鲜的血迹。
当他输入「道成寺」罗马音时，金属门缓缓开启，里面陈列着令人窒息的景象：十二具人体模型身披《朱鹮》演出服，胸腔被掏空后塞满了能剧面具，最中央的模型戴着「道成寺」主面，其眉心位置嵌着半枚朱鹮胸针——正是「鹤泪案」中失踪的关键证物。
就在这时，五十岚的电脑突然自动播放加密视频，画面中，戴着「道成寺」面具的身影站在熊熊燃烧的能乐堂废墟前，手中捧着由九枚能面瞳孔拼成的祭坛：“十幕剧即将迎来终章，当朱鹮的悲鸣响彻天际，所有罪人都将在虚实交错的地狱中偿还罪孽。”
视频结尾，漫天飞舞的朱鹮羽毛突然化作血色代码，拼凑出最后的死亡预告——「1010：神罚降临」。
警视厅技术科的机房里，数十台显示器将九段脑电波记录转化为跳动的荧光曲线，佐藤千鹤的恐惧波峰如尖锐的冰锥刺破屏幕，高桥龙之介的痛苦震荡形成锯齿状的暗红波纹，小野寺凉子的绝望频率则化作扭曲的螺旋，在数据墙上疯狂扭动。
当五十岚彻崩溃时刻的脑电波影像出现时，整面数据墙突然剧烈闪烁，仿佛连电子信号都在为这份极致的恐惧震颤。
“看这些波形的异常高频！”上原麻衣的手指划过佐藤千鹤的脑电波图，在金箔能面出现的时间节点，曲线陡然攀升至常人难以想象的峰值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恐惧反应，凶手特意制造了足以摧毁神经的刺激场景。”她调出神经毒素检测报告，“配合朱鹮毒素对杏仁核的强化作用，这些死者在临终前的每一丝恐惧都被无限放大。”
服部平次的拳头重重砸在键盘上，迸溅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细小的光痕：“这混蛋在收集死亡体验？！”他疯狂滚动文件夹，发现每个脑电波记录都附带高清影像——
佐藤千鹤瞳孔中倒映的金粉漫天坠落，高桥龙之介扭曲的面容与泼洒的毒茶重叠，五十岚彻在VR世界被能面鬼影撕裂的瞬间，他瞳孔里的绝望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捕捉。
工藤佑一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燃烧的轨迹，墨痕蜿蜒成锁链状：“道成寺数据库这根本是个活体意识标本库。”
调出《朱鹮》全息投影的原始代码，在特效模块中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嵌套程序——每个能面怨灵的动作数据，都与对应的脑电波波形完美匹配。“凶手在把死者的临终恐惧，转化为虚拟世界的复仇幽灵。”
鉴识课突然送来新发现：五十岚实验室的暗格中，整齐排列着十二个特制硬盘，每个硬盘外壳都雕刻着能剧角色的纹样。
当紫外线扫过，硬盘表面浮现出血色咒文：「以恐惧为墨，以绝望为纸，书写罪人之谱」。
更令人窒息的是，每个硬盘内部都封存着特殊介质——
佐藤千鹤的金粉、高桥龙之介的毒茶结晶，还有五十岚彻视网膜上剥离的微型投影纹路。
“第十个硬盘是空的。”服部举起最后一个空白硬盘，外壳上刻着未完成的樱花图腾。
“但这里预留了足够存储一个城市人口脑电波的容量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工藤佑一已经调出东京湾旧能乐堂的结构图。在建筑的地下深处，赫然标注着“意识共鸣装置”，其功率足以覆盖整个东京市区。
就在这时，所有显示器突然黑屏，随后跳出实时监控画面：
戴着「道成寺」面具的身影正在旧能乐堂顶层调试巨型投影设备，他身后的祭坛上，九枚能面瞳孔组成的图腾正在吸收月光，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幽光。
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，无数VR设备开始自动启动，屏幕上同时浮现出血色代码：「最终样本收集，即将开始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