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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通过今天小赵的表现来看,他不合适做领导秘书。
他为人死板,欠缺灵活性和随机应变的能力,而且,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,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,轻易就让人看出心中所想,还是更适合搞文字性的工作。
秦今朝:“我等下有些私事要办,你不用陪着我,是回宾馆还是去哪里?”
秦今朝没用专职司机,以前是小涂兼任,这次小涂没跟来,是他自己开的车。
小赵想了想,说:“我想去宝安市中心的百货商店逛逛。”
秦今朝点头,将他放在附近的公交车站,自己开车奔着市公交运输公司而去。
上次因着公交车的事情,欠了自己这位同学的人情,这次来宝安市,怎么说也得见见他,亲自道声谢,请他吃顿饭,再顺便说说给公交运输公司和化工局牵线搭桥的事儿。
再次见到常师兄一家,是在两天后的宴宾饭店,这是宝安市最有名的国营饭店,秦今朝设宴,专门请他们一家吃饭。
这次来宝安市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,秦今朝让两名财务还有小赵先海州市。
为了方便起见,赵北省人行总行会将贷款划拨到海州市人行,海州厂和海州市人行还有一系列的手续要走,之后会分批将贷款取走。
双氧水项目筹划小组的工作就可以正式展开了。
秦今朝留下来,是为了还这段时间欠下的人情,包括公交运输公司那位同学的,还有宝安市双氧水厂厂长的。
按理说,海州厂即将成立双氧水厂,和宝安市的双氧水厂会形成竞争关系,但就如同海州厂尽力帮助豫东油田的二十吨合成氨项目一样,宝安市双氧水厂也给与了海州厂非常大的支持,几乎可以说倾囊相授。
两者都是国有企业,即便是生产的同类型的产品,也是各有各的市场,各有各的销路,不会彼此抢生意,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宝安市双氧水厂领导跟秦今朝有私交。
这次来宝安市一趟,秦今朝专程见了他,两人一起吃了饭,一块聊了很久。
这是位安于现状的领导,坚信自家厂子这种“三管”,也就是国家管原材料,管销售,管定价的模式不会改变,自己身为厂领导,就是个“看大门”的,不需要动什么脑子,只需要按照国家要求去做就好了。管他外面政策、社会风气怎么改变,也不会波及到宝安市双氧水厂这样的工厂,工人们按部就班工作,每月拿着固定工资,旱涝保收,小日子就挺圆满了。
不过,他对于秦今朝这种敢想、敢干的作风也是挺佩服的,用他的话说就是“人上一百,形形色色”。有你这样的,就得有我这样的。要是大家都和你一样,全闹腾着要改革,国家还不乱了套?要都跟我一样似的,就图个安稳日子,咱们国家改革就只是一句空话。所以啊,我和你之间,无所谓谁对谁不对,就是性格不同罢了。”
他这么说了,秦今朝便点头表示同意,他跟这位厂长只想论私人交情,并不想争论工作方向上的对或者错,于是就引着他聊工作之外的话题。
秦今朝绝对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,不管对方聊什么话题,他都能跟得上。当天,这位厂长喝个酩酊大醉,秦今朝将他送回家,他还不停地拉着秦今朝的手,说自己好久没这么痛快的跟人聊天了,不舍得和他分开。
搞得厂长家人一劲儿地跟秦今朝道歉。
明天秦今朝就回海州市了,在宝安市停留的最后一晚,他用来招待常师兄一家。点了一桌子宴宾饭店的招牌菜,看着一道道菜上来,常师兄夫人极为不好意思,说:“怎么点这么多菜,太破费了,咱们总共就五个人吃,吃不了这么多的!”
秦今朝笑,说:“尽量吃,吃不完的话,嫂子你打包带回去。”
常师兄上高中的大儿子也过来了,跟秦今朝见过面,收了秦今朝给的十块钱见面礼后,就跟弟弟坐在一起,目光一会儿瞥向秦今朝,一会儿瞥向桌子上的菜。
上初中的小儿子之前见过秦今朝了,对他的好奇心没有哥哥那么强,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对他更有吸引力。
常师兄两口子又说了两句客气话,也就不再说什么了。
秦今朝见已经上了四个菜了,便拿起筷子,示意大家开吃。等大家都动了筷子,随便聊了几句饭菜的味道后,秦今朝便端起酒杯,站起来,说:“师兄,嫂子,我敬你们一杯。”
常师兄和常师嫂连忙放下筷子,也端起酒杯站起来。
常师兄虽然还不到五十岁,但已经有了高血压的毛病,平时很注意身体,滴酒不沾,秦今朝在外面一向有个不能喝酒的名声,所以这次的宴席,大家就统一喝的是汽酒。
秦今朝说:“这次的事情,多亏了嫂子,我代表我自己,还有海州厂敬你们!”说着,扬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常师嫂忙说:“可别这么说,我就是说了点我知道的事情而已。”
秦今朝摇摇头,说:“可是嫂子您要承担的风险却很大。”
他是常师嫂引荐过来的,知道那么多厂里的事情,闵副行长不用想,都知道这些信息是谁泄露给他的。虽然秦今朝在跟闵行长沟通之中,数次暗示过自己有很多消息来源渠道,也无法撇清常师嫂的关系。
这事儿说大也大,是“吃里扒外”,是泄露人行内部信息的行为,虽然这些信息并不涉及到人行机密,但确实有可指摘的地方。
秦今朝是担心闵副行长因此而对常师嫂产生不满,从而影响她的前途,尽管在跟闵行长沟通之前,他就将自己的计划跟常师嫂说了,且取得了她的理解和同意。
常嫂子摇摇头,不在意地说:“我们单位,跟我同级别的,不是某某人的儿子,就是某某人的儿媳妇,一个个背景深得很,我这没背景的到这个级别就算是到头了,我本来也没打算着能更进一步。所以,闵副行长是不是对我不满,我不在乎。反正,他也没有权利开除我,我一个在行里干了二十多年,这么大岁数的女同志,他也不好意思给我穿小鞋。”
常嫂子说话的时候,颇有些肆无忌惮,你奈我何的意思。
秦今朝观察了下她的表情,这才笑了,朝着常嫂子举杯,说:“敬你!”
这要是自己的职工,秦今朝大概会有些苦恼,要衡量一番,是不是有改造的价值,如果有,会解决她的顾虑,端正她的思想,可这是别人家的职工,这烦恼就不存在了。
而常嫂子如此这般,也是跟常师兄一起衡量过的,自然知道帮着这样会讲闵行长架起来,让他不得不答应秦今朝的要求,闵行长自然不会将火气往秦今朝身上撒,却又可能迁怒自己,但那又如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