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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月亮9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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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月亮(9)“……一般来说,如果是头部外伤、脑炎等情况造成的原因是可以查询的。??§咸

细缓的香烟。他一见便知是藏族人,眉眼深邃,鼻梁高挺,但一双桃花眼飞着,小巧唇珠点着。没笑都带着三分笑意。看着就和善,寸头颇像这边的喇嘛发型,一见就是个好人。苏瑶想了半天回头:“……我是不是见过你啊?”“对,见过,”那人愣了一下笑说,“刚才在病房里。”他人高马大,又着异袍,按理骇人,却一股奇异到说不上来的儒雅气质。苏瑶眯眼:“你不太像是医生?”其实她想问两个人是不是认识。那人点头,“是我把你送进来的。”说完,他吐了口烟圈。苏瑶敬佩他的坦诚:“就是你开车撞我进来的?”巴桑摊开手。他的手如蒲扇般大。但令人惊讶的是掌心,即是后天再精心养护,掌心凸起的粗糙和裂痕依旧清晰可见。一摸,仿佛来人也要被刺痛好几下。苏瑶盯了几眼,迟疑地伸出手握上去。巴桑嫌弃地拍了一下她:“病历本。”她转而乖乖交上病历本。男人瞧了几眼,皱眉:“什么是解离性失忆症?”“就是知道怎么生活,但不知道自己是谁。”苏瑶答。他又问:“你能记得到那一年的事?”苏瑶:“都不记得。”巴桑马上面无表情地递回病历本:“那就不是我撞的。”苏瑶:“……”不是就有鬼了吧。苏瑶在失忆的一天零三个小时内的记忆量为空白。但这短短几分钟内,她凭着直觉锁定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。苏瑶点头:“很好,你叫什么名字。”可下一秒,是护士喊他去缴费的声音。男人就冷漠地转身走了。这一次,两个人不用再多说话,苏瑶紧跟在他身后,从乖巧到乖戾,话术也开始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威逼利诱。回复便是他漠不关心地回头。苏瑶可不会放过他,就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害得她躺医院的!她天然有要求对方赔偿的权利。而巴桑弄完护士所说的一系列事情就准备回去了。苏瑶喊了他几声,可这人一脸‘不想理你有本事你报警’的模样。不守规矩的人谁都无可奈何。彼时来到了停车场,此处条条绿漆,通道皆是泾渭分明,一不留神就会迷失。这个地方像巨大的瓮,可以请一直鼈进来。而他身高一米九三,走起来非常快,何况是一点都不想等人。可苏瑶拎着一大袋东西紧跟其后。终于,她有机会一把拉住他的手腕,同时,腿酸得要死,两股战战得简直要掉下去:“你要去哪儿!”“回酒店。+kkx′?w~-r?g”巴桑一把扶住她。苏瑶无话可说。一辆灰白色的雷克萨斯赫然停在眼前。他显然不给人欣赏的机会,把她手搭在墙上,直接拉开车门,车型流畅锋利如刀。她急了,聪明劲儿一下没了:“不是,你、您再告诉我一点信息吧!”巴桑这才回头:“什么信息?”苏瑶不挑:“都行,我年龄、名字…啊不是,不是,是我昏迷时穿什么衣服,住什么地方,最好是身边有什么人都行……”说话时,腹部一直在痛,失忆前到底干了什么让腰痛的事情。“你为什么觉得我知道?”他问,“我就不能是一个路人把你撞了?”“可是——”她半天说不出话。车门啪的一声关闭。苏瑶焦急:“可是醒来的时候你摸了我的头,如果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摸我”巴桑的剑眉一下错愕地松开。下一瞬,他又紧紧皱起:“因为我是色狼。”苏瑶瞪眼:“啊?”不等她惊奇地再说出什么话。他用手按了一下车内的某个零件,整个车的屏幕亮了起来,照亮了巴桑系好安全带的动作。苏瑶火烧火

燎:“你就是告诉我撞人的那一天有谁站我旁边也行啊!”整个车已经开始颤了。苏瑶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肩。她一点也不熟悉这个地方,亦不知道这个车是怎么开的。医院窗外建造的楼房材质,处处可见的现代化机器,以及充满油漆味的停车场也都皆是陌生。唯一的求解对象就是这个天然处于道德弱势的肇事者。她垂泪:“求你了……”如果美貌对他有用的话。黑色车窗倒影着她的脸。纵使大了许多岁,苏瑶依旧生得清丽冷艳。她比往日多了些黑眼圈,头上缠着几圈绷带,唇如莲白,欲语流泪间是道不出的楚楚可怜。巴桑转头,“你先上来。”他语气中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戏谑。苏瑶一点机会也不会放,抹泪,利索地拎着包上来了。车内一股空调气的冷味。她脑子迅速盘算好了,一上来就以车祸撞人为要挟。苏瑶一坐在座位上就快散架,努力撑着气说:“就是我车祸——”“你不是车祸造成的失忆。”他夹着烟盒说。“那我是?”“转山。”“啊?”苏瑶听不懂。于是他又花了几分钟作名词解释。她听完后,心想他可能是熟人作案:因为谈话契合度太高了。说完了上句便接下句的。苏瑶埋下疑心,将被车撞的误导转移,正好撞入了一直凝视着她的黑眼睛里。吓了一跳,赶紧眨完眼用微笑掩饰。男人尽收眼底:“我们确实有过几面之缘。”“你是一个大学的讲师,”他说,“我算是一个投资者,来这边找找商机。刚好你们有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写生活动,好像画得好的可以升迁,所以认识了。”苏瑶默默记着这些话。巴桑补充,“当然我也不是很清楚,具体你可以打电话问带队老师。”“老师电话多少?”“你手机里肯定有很详细的记录,”他回绝,“我们继续。”苏瑶只能暂且按下不提。巴桑继续说:“你去转山的提议确实是我提的,心中有愧。为了补偿,我给你两个方案,基于你要对付藏区写生做出的。”苏瑶点头,示意他继续。他道,“一、我一路陪着你,钱我出。二、我给你钱你自己继续到处写生。”手指在烟盒点出了思虑完全的对策。苏瑶沉默片刻,有点想笑:“……你给我身心带来的伤害就给我钱补偿吗?”“我也不能一命换一命啊,”他耸肩,“法治社会。”苏瑶缄默。巴桑撇头扫了几眼,“想起什么了?”“我想回家。”她根据感觉说。“我想和我家里人在一起。”家是最好的避风港。这不属于巴桑说的方案,她开辟第三:“可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。”“你等一下,”巴桑开始低头找短信,“你们带队老师之前发过你的资料给我。”苏瑶一整个呆住:“?”巴桑:“工作原因。”他解释了一下,大致是借着绘画班需要资料的由头,让胖教授给了。绕了这么一大圈,苏瑶听懂了,信息大概是工作上的来源。难听点是信息泄露。怪不得所有的身份都被掌控了。害得人还担惊受怕半天。他把手机往旁递:“你自己填的资料。”苏瑶看向左侧发光的屏幕。姓名:苏瑶年龄:26生日:199x年12月28日毕业学校:圣彼得堡国立列宾美院所学专业:油画家庭背景:母早逝,父系建筑工人。……苏瑶沉默良久。算了她还是不回去了。虽然现在对这个世界缺乏认知,但她隐约清楚,这个背景供她出国不容易。建筑工人应该赚得很少吧。她叹气:“……我还是好好上

班吧,钱转我。”哪怕脑子里一点东西都忘记了,也比在家里继续吃父母的好。何况她家境也较为平凡。巴桑放下烟盒,拿过她的手机扫码,一番操作:“钱转过去了。”“哪还有别的事情吗?”“没有了。”他突然想起:“哦对了,你要把你失忆的事情告诉你带队老师吗?”苏瑶摇头。万一影响她的工作怎么办?巴桑颔首。那如今所有事宜都已经谈妥。为了以防万一,他还简单谈了一下到哪里去找他,给女人包售后。谈完后,男人给车打了火,指尖下意识别了一根烟。还没打上,冷气缭绕的车内就响起了打断声。他无奈一笑,热车完直接挂挡开车。苏瑶也不说话了。雷克萨斯缓缓从停车位驶出,橄榄绿的停车场一步步变青绿。而整个城市的景色步入眼底,楼建得不是很高,也没有港城云深华丽。但光亮的蓝日令人为之一亮,回过神,虹膜是虚无缥缈的山线。苏瑶欣赏心中微微失望:要是车子能飞到天上就好了。于是她又收神开始一遍遍盘算对方说的话。“苏瑶,”男人开口,“你不想再问一遍我的名字吗?”苏瑶没听清嗯了一声。他自顾自往下说:“你不觉得我知道你很多事情,这些事不像一份资料能说完的吗?”苏瑶不感兴趣地撑头望着窗外。双语招牌,平房,时不时还出现一些造型奇异的房子。“苏瑶?”她翻了个白眼。这个人真是喜欢欲擒故纵。这种话分明是引导人主动去问他,问就算了,关键是问完了还要装腔作势。她冷哼一声,充耳不闻,这种评价很快令其想到了一件事——苏瑶脸色骤然一变:“你是不是早就要和我说这些话?”彼时红灯突变成了绿。这回换巴桑心不在焉:“什么话?”介绍一个失忆患者基本信息的话。他的表现,是本就要说,但非要等到她自己跑过来恳求一番才佯装大发慈悲。分明是他迫不及待!这种抓住人弱点和错处一番戏弄的做派,狠狠刺痛了目前一无所知的苏瑶。这个男人,非常懂语言的艺术,通人性,几句话就可以弄得翻云覆雨。他不用来干点别的,来欺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!故而,这股子恶趣味不用人多说,一股巨大的怒火就席卷全身。巴桑蹙眉:“苏瑶?”她强扯出笑脸,“没事。”巴桑也就缄默不语了。路灯转红,车内凉得寂静冰冷。什么声音都没有,什么表情都欲盖弥彰。他盯着前方,一片五彩斑斓的地方,俊挺的鼻梁低下,眼中的鎏金便成了暗涌。歌曲也在唱,可惜你,早已远去,消失茫茫人海——以前那么多浓烈的记忆,只剩一个人记得,能想起来的另一个人却什么记忆都没有了。原来那些预想激烈的复仇简直是一幕索然无味的独角戏。他倏忽问,“你真的没话问吗?”苏瑶冷淡。他恍惚了一秒,想要做点什么,但什么也没说。又问,“那要我下去帮你送行李进去吗?”苏瑶烦他,“不用。”反正医生说了还能正常生活,钱都给了,还用他操什么心呐。巴桑也就不再过问了。车飞越了几个道,很快便拐来了一处酒店。下车时,他倒是彬彬有礼起来。不问自取地帮苏瑶把行李搬下了车。前头还有好一阵路。他定定地看着她,说:“还要去别的地方吗?”苏瑶扯嘴角笑了一下。她接过行李:“多谢你给我送这了。”多一秒都不想装了。前方是层层叠叠的阶梯。她也不敢回头,但知道他一直看着她。巴桑倚靠着车门边上,他高出周边一截,于是旁人

看不太清复杂多样的心情。卧薪尝胆不过十年。越王勾践床前还有蛇胆提醒,还有宏图大业去做。而他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情感以外,什么都没有,有的只是要出人头地的企图心。越王灭掉的是吴国的实体。而面前这人却是顶着‘苏瑶’躯壳的亡灵。从兴致盎然到索然无味。没意思。一条灰色的阿拉斯加犬开始嗷嗷狂吠,主人的栓狗绳也已经开始控制不住。巴桑收回神色,随手把后座箱放着的肉干扔了出去。在空气中弥漫着的声响顿时消失殆尽。他掏出一根烟,“……没意思。”欺负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。啪的一声,车门关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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